10倍杠杆 北漂女儿为了尽孝,给妈妈找了一个“共享女儿”,结局却令她后悔莫及
10倍杠杆
生活在北京的张淼因放不下妈妈独自在老家生活,给妈妈找了一个“共享女儿”。此后,张淼的妈妈与另外两家人共享一个“女儿”,张淼只需要在北京遥控指挥。
可,这真的能解她的燃眉之急吗?
01
2021年底的一天,时年35岁的张淼正在上班,突然接到妈妈的电话,得知妈妈在楼梯上摔了一跤,导致右脚骨折需要手术,急需家属签字。一时间,张淼心急如焚。
张淼是湖南省湘潭市人。在她很小的时候,父母就因感情不和离婚,她跟着妈妈相依为命。妈妈徐沛汶是一名中学老师,性格好强,离婚后一直没有再嫁,一心一意抚养张淼长大。
2010年,张淼从北京一所大学研究生毕业后,进入北京一家国企工作。之后几年,她在北京恋爱、结婚、生子。有了孩子之后,张淼的身影更是在工作和家庭中来回穿梭,鲜少能有时间回老家,母女俩平时只能靠电话联系。
好几次,张淼在电话里听到妈妈声音沙哑或是咳嗽,追问妈妈是不是生病了,可妈妈却说不打紧,会自己照顾好自己。张淼深知自己离家远,平时回一趟家不容易,一直对此十分无奈。
好在妈妈告诉她,自己有策略——平日里搞好邻里关系,和院里的老姐妹们跳广场舞、短途旅游,相互照应,张淼见妈妈心态不错,才放心不少。
直到妈妈这次骨折,张淼才意识到独生子女的悲哀。她当即向公司请了假,却不能说走就走。当时,张淼的丈夫在外地出差,她必须先安顿好正在上小学的女儿,然后才连夜赶回湘潭。
当她赶到湘潭市第一人民医院时,望着妈妈独自躺在病床上,周边的病友都有家属照料,妈妈却孤身一人,不由得鼻子一酸。好在,医生很快为妈妈安排了手术。可伤筋动骨一百天,想要痊愈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。
不仅如此,张淼还发现,成日躺在床上的妈妈再也没有往日的潇洒,甚至隐隐对未来有一些担忧,总是望着张淼叹息:“人年纪大了,就是没用,连下个楼梯都能摔。还要连累你从北京大老远地赶回来……”“早知道这样,当初你要是回来该多好,哪怕在长沙,我们娘俩也近一些……”
这些懊恼的话语,让张淼心中五味杂陈,她也想要多照顾妈妈一段时间,可北京的工作催、孩子催,一堆事都等着她,她只感觉分身乏术。
02
就在这时,张淼在医院遇到了老同学宋丽丽。宋丽丽和张淼从小在一个家属院长大,之后又一路同学,曾是非常好的朋友。直到高中毕业,张淼去了北京,宋丽丽只考上一个大专,两家人又各自搬离了家属院,她们之间的联系才渐少。
这次重逢,张淼和宋丽丽似乎有说不完的话,争先恐后地追问对方的近况。交谈中,张淼得知,宋丽丽在大学毕业后就回了老家,和当地一位村干部结婚后,生有两子。婚后,宋丽丽家与父母家距离不过几百米,平时有个什么事,分分钟就能赶到,张淼羡慕不已。
好在宋丽丽主动告诉张淼,她最近在社区工作,正在做关爱社区老人的活动,是周边老人的“共享女儿”,到时候她一定会多上门看望徐老师,让张淼放心回北京。
一开始,张淼以为宋丽丽只是客气,没想到,这之后,宋丽丽真的每隔两天就去家里探望张妈妈。原来,早年宋丽丽的父母一直忙于生意,都没空管她,宋丽丽曾跟着张淼回家蹭了不少饭,当时徐沛汶还主动给她补课,宋丽丽一直都记在心里,如今也愿意投桃报李。
对此,张淼也十分感激,从北京寄了不少东西给宋丽丽,还主动给了宋丽丽一笔感谢费。宋丽丽推托不掉,对徐沛汶越发尽心尽力。她有照顾病人的经验,将妈妈照顾得很好,还能陪着聊天解闷,张淼感觉自己的压力小了不少,对宋丽丽十分感激,时常在微信上跟她联系。
那段时间,宋丽丽也有自己的苦恼。她虽在社区工作,但却是临时工。当时,单位正在裁员,她感觉自己很有可能面临失业的风险。可家里上有老下有小,都指着她和丈夫,她整个人都焦虑不已。
张淼得知后,主动劝慰:“你手脚勤快,人缘又好,何必受制于那几千块的工作,出来做点什么都比这个强!”可宋丽丽却苦笑:“老家不比北京,我这个年纪工作哪有那么好找?”
突然间,张淼灵机一动,对宋丽丽说:“不如你先给我妈做专职的‘共享女儿’,我给你支付工资,你再慢慢找工作。”宋丽丽有照顾人的经验,和她们知根知底,两家人也很熟稔,张淼觉得,再没有比宋丽丽更合适的人了。
一开始,宋丽丽有些犹豫,但张淼开出的工资很可观,宋丽丽也很是心动,没想几天就答应了。
03
之后,宋丽丽一有空就去陪护照顾徐沛汶,还主动给家里购买生活用品、做家务,贴心得就像自家人。此前,徐沛汶一直觉得宋丽丽的学习成绩、样貌、事业都不如张淼,如今却觉得有宋丽丽这样一个女儿是福气。
在徐沛汶腿脚好了一点之后,宋丽丽就经常推着轮椅带她去楼下晒太阳。徐沛汶家住在3楼,没有电梯代步,每次都是宋丽丽背上背下,这让徐沛汶十分感动。
虽然张淼对徐沛汶也十分不错,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给她转账,三天两头给她打电话,可对她来说,这些都不及陪护来得重要。此后一段时间,她几乎见人就夸宋丽丽。一开始,大家都以为宋丽丽是请来的保姆,可徐沛汶却笑说:“不是,这也是女儿,共享女儿。”
彼时,远在北京的张淼乐得轻松自在,觉得“共享女儿”简直就是中年人的福音,实在是妙计。
但时间一长,眼见妈妈几次在电话里把她跟宋丽丽比,话里话外都说宋丽丽如何孝顺父母,张淼不免有些烦闷。原来,宋丽丽的父亲早年做过手术,妈妈也有心脏病,这些年全靠宋丽丽一人料理。她早已成为周围人口中的“模范儿女”。
从前,她一直觉得宋丽丽不如自己,可如今见妈妈把宋丽丽夸上天,张淼心里也很委屈。她觉得自己在北京生活压力已经够大了,行业的竞争和养孩子的花费压得她喘不过气来,身边没有一个人可以帮衬,妈妈还嫌弃她,便不愿意再给妈妈打电话,只是偶尔通过宋丽丽沟通。
然而,有一段时间,张淼感觉宋丽丽回复信息很慢。有一次,她在网上给妈妈预约了一个体检,想让宋丽丽陪妈妈一起去,可宋丽丽却说自己那天有安排了,想要推后时间。
04
原来,那段时间,宋丽丽做“共享儿女”的事传开了,没多久,一个邻居朋友也找上了门。这个叫方超的朋友苦恼地对宋丽丽说,他虽然和父母都住在本地,但父母和妻子处不来,他平时工作太忙,实在是顾不上两头,希望宋丽丽能兼个职,平时帮忙照顾一下父母。
宋丽丽原本打算找工作,但一连投了好几次简历,最终连面试都没有过,她心里难免着急。如今,见能增加一笔收入,且方超的父母家距离她家不远,就点头答应了。
此后,宋丽丽忙上忙下在两家之间奔跑,渐渐有些吃不消。当时,宋丽丽的父母身体都不好,几乎每隔几天就要去医院。她还有两个儿子要照顾,老公又常年在乡镇工作,完全指望不上。
每天一大早,宋丽丽送完上小学的孩子之后,就要出门买菜,送往两位老人家。有时候,老人家里缺了什么日用品,她也要帮忙添置,匆匆忙忙一上午就过去了。下午,她还要带妈妈去医院,或者是去给爸爸拿药。以前,她还能陪儿子写个作业,现在回家却倒头就睡。
可即便这样,三家人还是不可避免有了矛盾。因为三家老人都需要宋丽丽,彼此间难免争风吃醋,父母间矛盾重重,一有苦水就倒给自己的儿女。远在北京的张淼更是被妈妈一天一个电话追着,觉得宋丽丽对自己没有以前上心,诉不完的委屈。
起初,张淼也能理解宋丽丽,人到中年,谁不想多赚点钱,也觉得她想多一份收入没有错。但见妈妈老是抱怨,她不免也对宋丽丽有了想法。毕竟当初是她先找宋丽丽的,所以,张淼理所当然地觉得宋丽丽应该以她家为主。可一旦宋丽丽陪伴徐沛汶的时间过长,方超的父母又不满意了,立马打电话给儿子:“一样出钱,怎么能不一样对待呢?”
因为宋丽丽是收钱提供服务的那个人,方超和张淼遇到什么事就会找她。宋丽丽有苦难言,只好尽力平衡。一旦“厚此薄彼”,几位老人就像个孩子一样闹脾气,向“家长”告状,连带着三个年轻人之间的关系也微妙了很多。
05
就这样,矛盾、冲突再次出现在他们之间。后来,不知怎么这件事在周围人眼里传开了,大家都说宋丽丽当“共享儿女”赚了个盆满钵满。有一次,宋丽丽的父母出门遛弯,看到街坊邻居跟他们打招呼,都感觉他们话里有话:“你女儿怎么老往别人家跑,还是先将自己的父母照顾好啊。”
两位老人顿感心酸,回家忍不住指责女儿,他们觉得自己才是亲生父母,宋丽丽花在他们身上的时间理应多一些,总不能放着自己家的老人不管,去照顾别人家的老人吧。
宋丽丽也有些崩溃,哭着说:“我这么做是为了谁啊,你们二老身体不好,一点退休金都给了医院,两个孩子也正是需要花钱的时候,我不多赚点钱,要怎么照顾这一大家?你以为我愿意吗?”
宋丽丽感觉自己就要受不了了,几天后,主动向张淼和方超提出请辞。考虑到现实问题,张淼和方超又不得不好话说尽,希望她能帮帮忙。他们三人还达成一致,不管父母怎么闹腾,他们都尽量去理解对方。宋丽丽心软,只能坚持着,尽力平衡,却还是有力所不能及的时候。
06
2023年初,张淼的妈妈在洗澡时不慎滑倒,家里又没人,等她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,给宋丽丽打电话,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。之后,徐沛汶被诊断身体多处软组织受伤,且因着凉导致肺部感染,再次入院。
原本那天,宋丽丽应当去探望徐沛汶,但因为路上有事耽误了,没想到会发生意外。张淼得知后,一时情急,忍不住在电话里责备了宋丽丽,宋丽丽既心酸又自责。
这之后,她在医院尽心尽力照顾张妈妈,连自己妈妈身体不舒服都顾不上,只说等不忙了就带妈妈去医院看看。
然而,谁也没想到,之后的一天夜里,宋丽丽的妈妈突发心肌梗死,送医后不治身亡。宋丽丽赶到医院后,望着妈妈惨白的面容,忍不住崩溃大哭。
她觉得是自己耽误了妈妈的病,如果她早一点带妈妈去医院,妈妈一定不会这样离开。那一刻,懊悔、自责充斥着宋丽丽,她哭着捶打自己:“我到底做错了什么?为什么要这样对我?”张淼得知后,也以最快的速度从北京赶了回来,却不知如何劝慰宋丽丽,姐妹俩抱头痛哭。
在宋丽丽给妈妈办理后事的时候,张淼和方超也都先后去家里帮忙10倍杠杆,三个中年儿女坐在一起默默垂泪,眼里满是无尽的心酸……